那蹬蹬蹬下了楼来一出来刚巧就听到了后头一句,站在孟初霁面前连丝绢都不顾要,回眸拈指道:“巧巧你可别给自己贴金了,楼里最好看的明明是我……”
停了一停,她再度回眸面含娇羞,柔媚地问:“公子你说是不是?”
这可真是让人心肝都要化了。
孟初霁哪里舍得说不是,将手绢奉上,道:“是。”
姑娘笑了,连忙热情挽住他的胳膊,小鸟依人的依偎着他:“公子,我叫小黛,黛眉的黛,最拿手的是琵琶,你一定要跟我进去听。”
“好。”孟初霁满口答应地随着她往里走,“若是能有壶玉流泉就更好了。”
“那当然是有的,不过玉流泉价贵,若是公子肯常来看我,我免了公子今日的账,如何?”
小黛媚眼如波,莹莹似秋水。
孟初霁几乎溺毙其中,恨不能将心头肉都割二两给她,如何愿意让她免账,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了老鸨。
想起后头还有一个,孟初霁勉强分出一丝心神往回看,发现阿福早已被淹没在脂粉堆里,一群姑娘上赶着伺候,这才放心的随小黛上楼。
“少爷,少爷!”
阿福从没见过这等阵仗,被姑娘们撕扯着衣服,忙不迭向孟初霁求救。
孟初霁只抛下一句话:“别拘着,好好玩。”
接着人就不见了。
入了小黛的香闺关上门,外界喧闹戛然而止,耳根子一下清净起来。
香闺中整洁雅致,处处有女儿家的心思,檀烟缭绕,极有韵味。
孟初霁坐下,小黛殷勤替他倒了杯茶,素手纤纤故意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神色妩媚撩人:“玉流泉待会就来,先喝口茶润润喉。”
孟初霁望着那玉手就笑了,夸赞道:“手和人一样漂亮,怎么我就没生出那么一双好手来?”
小黛得了想要的话顿时眉开眼笑,“公子,小黛弹琵琶给你听吧,您想听什么曲子?”
“你会弹什么曲子?”
“什么都会一点,最拿手的是《花解语》,还有词儿可以唱。”
孟初霁点头:“那就来一支《花解语》吧。”
很快,珠帘后响起了清泠的琵琶乐声,不惹哀怨,清脆动听,响了前奏,缱绻的歌声也传了出来:
“风怜叶兮叶怜花,花怜你兮思洽洽,妆奁不开懒梳洗,郎君郎君早回家……”
一曲毕,孟初霁鼓掌,小黛抱着琵琶从珠帘后走出来,将琵琶放到桌上,伸手便摸向了他的胸膛,楚楚动人地唤:“公子,好听吗?”
孟初霁用折扇勾起她的下巴,笑容迷乱人眼:“和大家比还差上许多,不过在我心里是万般好听,世上第一。”
小黛被勾得面红心跳,咕哝了一声“讨厌”,就坐到了他的膝上,一只手勾着他的颈,低声状似难为情地问:“公子,今晚不走了吧?”
孟初霁闻言一怔,不自觉拧眉,小黛心底一凉,道:“莫非公子已有妻室了?”
孟初霁默了半晌,点头:“嗯。”
可不是有妻室了么,不过他才是那个妻,何其荒诞的事,说出去都没人信。
脑海中浮现出裴璟温润正经的脸,孟初霁再看向小黛,莫名有些不自在,将她从膝上轻轻推了出去,笑着央求道:“好姐姐,不过是偷偷出来玩一回,能不能不说这个?”
小黛纵有遗憾,也不想收心,身在青楼,最想的不就是有个俊美富有的公子赎回去做妾么,深不深情是次要的,她们这种人哪儿还敢奢望什么真心。
观孟初霁不喜,连忙拿玉流泉作借口缓一缓两人间的尴尬,开了门招来花楼里的跑腿,让他去催一催酒库拿酒的人。
孟初霁仍是端坐着,只是小黛开了门进了一阵风,外头的喧杂吵闹也随风传了进来,他蓦然听到好像是对面房中传来亢奋尖叫的女音:
“殿下轻点,殿下……”
一遍又一遍。
孟初霁脸色一变,起身到小黛身边去,一只脚跨出了门槛,小黛以为他要走,一把将他拉住:“怎么了公子?”
孟初霁没有答话,小黛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好似明白了什么,与他解释道:“那里面的人是紫鹃姐姐,紫鹃姐姐曾是我们这儿的头牌,有一回被客人灌了酒欢好时不小心喊了这么一声,差点被客人打个半死。不过也有客人胆子大想过过皇子王孙瘾的,专点紫鹃姐姐,让她这么喊,平常没这么大声,不知道今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