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海望!」「老师,您别急,学生不会忘了你。」关山尽淡瞥一眼,又仔细搓揉了吴幸子一回,才满意地把人安置在离鲁泽之较远的椅子上,自己挡在两人之间,看来是打算好好把这笔烂账算清楚了。「老胡,让人端茶点进来。」「是,大将军。」屋内的骚动外头亲兵听得清清楚楚,可没有大将军吩咐,他们不敢擅自进入,只能守在门外等消息。老胡手脚利落,很快就送来了茶与点心,目不斜视将东西放下就跑。
啧啧啧,看来鲁先生这回要倒大楣了,大将军看来气得不轻啊!是不是该通知满副将一声?老胡关上门前偷偷打量了下屋内情势,决定还是先通知满月,免得后头的事不好处理。
姑且不管老胡究竟为何担心,屋里确实气氛诡谲。
吴幸子见到茶水点心眼睛就亮了,他被打受了惊吓,正需要点甜的东西缓缓神呢,虽然脸颊还疼,可阻止不了他拿起枣泥糕一点点用门牙蹭着吃。
关山尽也端起茶啜了口润喉。
「老师,过去种种,那是学生心甘情愿的,是谁负了谁,都随前尘往事忘了吧。你心里清楚,当年你对我有多少情意,又有多少是攀附利用,只能怪学生自己目障了。」关山尽全然不打算留一丝情面给鲁泽之,他们之间的感情债谁都不干净,一笔烂账索性忘得干净。
鲁泽之开口想替自己辩解,关山尽却懒得听,果断举起手阻止鲁泽之说话,一双凤眸冷冷凝视眼前人:「可,回京城后,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有数吗?」闻言,鲁泽之猛得抽搐一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向关山尽的眼神简直跟见鬼似的。他抖着嘴唇,发出几个不成调的嘶嘶声,咽喉的伤太重,适才又吼了几句,这会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本将军一直在想,白绍常如何能知道那个密室的位置,还知道怎么进去?他刚进府,我怎么可能让他进书房?你说,在马面城那几年,你进过本将军的书房吗?」关山尽端起茶撇去浮沫,施施然啜了口,而鲁泽之抖如筛糠,蹒跚地退了两步,脚下一踉跄几乎摔倒。
他什么话也说不了,只能摇头,一开始是不可置信地缓缓摇动,接着越摇越用力,摇得发丝了乱了,脸色苍白的像是死了一般。
「别晃了,你就是把脑袋晃落在地,做过的事也不会凭空消失。」关山尽一脸厌烦,长指敲了敲桌面续道:「马面城的书房本将军没让你进去过,怎么会在京城漏这么大一个空隙让你钻呢?鲁泽之啊,你若是要荣华富贵,本将军可以以给的,就当念在那十多年的情谊上,护国公府养个废人也不费劲。你为什么,要背叛本将军,替颜文心暗害护国公府呢?」这其实是个测试,关山尽想知道鲁泽之会自私自利到什么地步,才刻意让与母亲连手用白绍常刺激鲁泽之。为的就是想看,当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时,鲁泽之究竟会不会背叛他。
结果令人心寒,鲁泽之还真咬上了颜文心的饵,透露了密室的位置。
鲁泽之哭得梨花带雨,他张口想辩解,想告诉关山尽他只是怕自己被白绍常比下了,怕关山尽不要他了,他并没有想害护国公府地意思!他只是不想离开关山尽!
可鲁泽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呜呜啊啊的好不容易才挤出嘶哑的:「海望......」关山尽看着他可怜的模样,似乎有些心软,叹了口气起身去扶他,鲁泽之彷佛溺水的人抓到浮木,死死反握他的手臂不敢放。
「老师,我知道你只是想陷害白绍常,让他被逐出护国公府,让我身边只有你一人。」关山尽柔声细语道,怜惜地伸手替鲁泽之将散落的发勾回去,那模样,和过去几乎没有分别,宛如一碗浓郁的蜜水,可以把人溺死在其中再也不愿离开。
鲁泽之点点头,一声又一声粗嘎地喊着海望。
「鲁泽之啊,我知道你不聪明,但却从不知道你这么蠢。」明明仍是彷佛情话般的絮语,包裹的却是冷励如淬了毒般的词句,鲁泽之瞬间就懵了。
关山尽不等他回神,动手将他掼在地上,勾唇笑道:「你用护国公府的安危换自己的前程,最后不都是镜花水月吗?你这把枪不但好用,又没有麻烦,怪不得颜文心愿意用你啊!
护国公府垮了,你拿什么继续你的锦衣玉食、风花雪月,嗯?」鲁泽之张着嘴,吶吶无法成言,他直到这时候才终于转过弯来,终于懂了自己做出多愚蠢的决定。
「鲁泽之,你好自为之吧。满月会安排你的去处,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关山尽摸出帕子擦了擦双手,彷佛碰了什么脏东西,厌恶地将用过的帕子扔进一旁的火盆里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