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道:“呵……”他不光输了一切,还输了自己的女人和儿女。
兰氏大怒道:“……你别妄想将一切推到我身上,你这个卑劣之人,别说的好像你反了是因为我,是因为冲冠一怒为红颜,简直可笑至极,分明是你自己野心勃勃,是你,是你不肯怪到你自己身上,到现在还不肯反省,竟想,竟想也拉我下这泥潭,遗臭万年……”
她有些歇斯底里,仿佛要将这些年所有的苦都给吐出来。
可惜,傅元台不懂,他红着眼睛看着她,道:“所以你想来送我一程,所以你想来杀了我,好与他双宿双飞,是不是?!”
兰氏心中万分的失望,如坠冰窖,听他此时还这样说,她只觉得满心的愤怒迅速的被平息了。
那些失望,那些愤怒,原来都是不值得的,这个人从未真正的尊重过她,真正的信过她。
“不,你错了,我来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只是为了颜颜和恒儿,他们是你的儿女,差一点也成为你的刀下亡魂,若不是我们命大,只怕你兵败那一刻,一定会杀了我们,我知道老爷就是这样的人……”兰氏喃喃道:“……老爷,放心走吧,你若死了,妾身定会随老爷西去……有你这样的反臣,我还有何面目存活在这世上苟活一生?!连累的恒儿和颜颜也抬不起头……”
傅元台心中一怔,道:“……兰儿对我还有情,是吗?!”
兰氏冷嘲一声,道:“情?我的情早死了,不,我只是不想活着拖累儿女……罢了,这一点,我比老爷要心疼儿女的多……”
傅元台浑身一颤,喃喃道:“究竟是何时无情的?!”他哆嗦着嘴唇不甘心的问她。
兰氏不再看他,一径沉默。
这么多年,她真是错了,怎么会爱上这样的一个人。
所托非人,便不要怪别人,她只怨自己当初识人不明,陷入太深,到如今,点滴不恨,情已枯竭,可是她也难过,这样的一生,太伤人。
只能证明她自己的失败,那么无情。
呵……
兰氏转身便往上走,傅元台看她往回走,已是吃了一惊,不甘心的抖动着锁链道:“……婧雪,你还未回答我的话,你别走,你别急着走,婧雪,我还有话与你说……”
婧雪。
兰氏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心中涌过太多的难受,她喃喃的看着日光,然后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多年前,这一声闺名唤出来,让她的心肝儿都颤,而如今再次听到这闺名,心中竟然有些苦涩,往事不堪回首。
“兰夫人……”太子见她摇摇欲坠,便忙来扶住她,兰氏脸色苍白如纸,站在地面上,只觉得这阳光也照不进她心中以往所有的黑暗黯淡。
太子听着地牢里传出来的撕心裂肺的傅元台嘶哑不甘的叫兰氏的声音,心中也觉得有些难受。
兰氏道:“太子殿下去忙吧,我一人独自回去便好……”
太子将她扶上御撵,道:“……小心的护送兰夫人回去。”
“是……”宫人和侍卫们应了一声,便送兰氏回去了。
兰夫人心中哀伤的很,浑浑噩噩的走了。
太子在地牢前站了一会,正准备走时,傅倾颜却已到了,太子吃了一惊,道:“颜颜,你怎么来了?来接兰夫人吗,夫人已先走一步……”
“我是掐着时辰来的,不是来接娘亲……”傅倾颜道:“父亲死罪不可免,可是,他若死了,娘亲怕是也会跟着去,我了解娘亲,昨晚说的怕是安慰我罢了……”
太子吃了一惊,道:“你是说兰夫人还对你父亲有情?!”
“并非有情,但却有义……”傅倾颜道:“她还不想连累我们,萧沛,我知道我说这些是为难你,他死罪可免,但活罪不可逃,萧沛,将他交给我,我有办法一辈子制住他,不再让他害人……”
太子道:“我亦有让他活下来的意思,但是父皇那儿,怕是逃不过他的法眼……”
傅倾颜从怀中掏出一瓷瓶,道:“这钟情丹从我小时便开始找人炼制的古方,此时给他服下,最好不过,可惜的是这药最近几日才炼成,若是再早一些,给他服下,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我对他无感,可是,我只想留住我娘亲的命,对这个父亲……我是恨多于关心的……他是死是活,我并不多在意,可我在意娘亲。萧沛,帮我一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