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
贞贵太妃哭的梨花带雨,道:“臣妾哪怕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在后宫惹事生非啊,只是此事到底被皇后知道了,这才……”
上皇不说话,紧抿着唇,看着她说。
贞贵太妃道:“臣妾不求上皇能饶恕于臣妾,只求上皇能给臣妾一点死后的风光和尊荣,臣妾无子,若是有死后尊荣,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说罢泪如雨下。
上皇微松开了些手,道:“说吧,当年是怎么回事,太皇太后为何毒害于你?!”
贞贵太妃道:“当年臣妾位份低,怀了孩儿,上皇还有印象吗?!”
上皇紧拧着眉头,却毫无印象,贞贵太妃悲伤的道:“上皇那时与元后情深,只怕后宫之事,上皇是不知道的,元后走后,上皇更是对后宫无感,自然更是不知了,先皇后进宫后,在后宫只手遮天,不光是臣妾,还有其它嫔妾,不少人别说怀孕,是连怀都没机会怀上,臣妾那时有了旁的心思,避过了先皇后的避子药,后来怀上后,先皇后怀恨在心,便欲对臣妾下手……臣妾那时走投无路,又不得上皇圣宠,情急之下便去投靠太皇太后,谁知,太皇太后与先皇后本是同心结盟,竟然对臣妾灌下避子汤,臣妾命大,孩儿掉了,可是自己却活了下来,当年受其害的其它姐妹都死了,只有嫔妾命硬,活到现在啊……”
贞贵太妃哭道:“那是四个月大的孩儿,嫔妾心如死灰,孩儿死后,太医说再也怀不上了,嫔妾如何不恨?!可是,那时毫无办法,只在后宫硬熬着,熬啊熬……熬到太皇太后去了五台山,熬到成贵妃去了,先皇后也去了……熬到现在,臣妾却连一个亲生骨肉也无……”
“对皇上,臣妾虽不是亲生,可到底寄托了一些骨肉亲情,对皇后,臣妾虽不敢高攀,可到底也是看作儿媳的,这话说的有些托大,可是,太皇太后却是连皇后也容不得,臣妾,这才,这才……有些感同身受,有些后怕……”贞贵太妃哭求道:“上皇,嫔妾有罪,请上皇责罚,只求上皇给嫔妾一个全尸,能得死后尊荣,也叫,也叫嫔妾母族……有些荣光,臣妾在后宫一生都没多少存在感,让母族蒙羞,若是连死后也……嫔妾便是死也不能,不能安心……”
上皇听的微微一怔,心中恨意稍解了一些。
顿了好久,看她哭的情深意切,才道:“……你母族也算本份,这些年从未生过事,给朕添过麻烦……”
“是嫔妾无用,一直不得上皇欢心,母族兄长等人,如何敢给上皇找麻烦……”贞贵太妃哭道。
上皇叹了一声道:“杀你又有何用,罢了,起来罢……”
贞贵太妃一怔,看着上皇,眼露爱慕,道:“……上皇,真的不杀嫔妾了吗?!”
“朕辜负的后宫女子太多……”上皇道:“朕的一生,真是可悲,杀了你又能改变什么?!负了这许多女子,没保住这许多无辜胎儿,就连元后都未保住,若是能重来一次,朕一定不会如此……”
贞贵太妃感动莫名,抱住上皇的腿,哭的肝肠寸断。
上皇有点莫名哀伤,咳了几声,大太监无声无息的来给他披衣。
上皇道:“你也累了,去休息吧,这些日子,你也跟着受苦了……”
“老奴不累,真正累的是陛下……”大太监道:“陛下两头跑,早没了人形……”
上皇如今缓过神来,听了也是长长一叹。
“以后叫他不必来朕这儿,朕已无事……”上皇道。
“是……”大太监正说着,外面已经响起声音,道:“皇上驾到……”
上皇一怔,贞贵太妃忙止住声音,道:“嫔妾先告退。”
上皇摆摆手,便让她出去了。
迎头碰上萧沛,果见他一脸疲惫,出来后,宫女急道:“怎么样?!”
“这事算是揭过了,上皇如今解了恨,对本宫到底没那么忌讳,不至于真的杀了本宫,放心罢……”贞贵太妃道。
“娘娘英明……”宫女松了一口气。
“你懂什么,这叫测君心……”贞贵太妃道:“太皇太后死了,上皇亲手鸠杀,可是毕竟是其生母,上皇心中怕是不好受,如今本宫这般一说,只怕上皇因此对太皇太后的恨更深,对她的死也没那么愧疚难受了,上皇心病去了,病也就能好了,这事才能真正的揭过去……”
“娘娘真是能测君心,实在英明。”宫女叹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