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玄武门的防卫。
皇帝的想法,他隐约的也猜到了一些。
夫人崔颖为了保她的这个女婿,不惜将自己绑在了耻辱柱上,那他高峻又有什么不可说的!
鹞国公对李士勣笑笑说,“英国公果然深藏不露,嘴也刁得很,高某佩服!但不知我隐藏了什么?你尽可问,高某如有一句假话,怎么配得上男子之名!”
樊莺扯他道,“峻!”
鹞国公满不在乎,大声对她道,“师妹!当初你由终南山去西州找我时,师父是如何对你讲的?让你凡事都听我的,今天是怎么回事!”
樊莺不说话了,担心之意猛地更加浓烈,但心却无由地松了一下。
师兄正是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不会让人逼得走投无路、连个大声也没有。只听高峻朗声问道,“英国公,你有什么要问本官的?”
李士勣说道,“下官要问的,就在鹞国公方才的那番话里。据下官所知,樊夫人曾在终南山习武,这件事中书侍郎樊伯山曾对褚大人提过。”
褚遂良点头道,“有此事。”
李士勣:“既然那时你们便是师兄妹,我便要问一问审行兄……高府那个后来去扬州、出任织锦坊令的公子高峻,可曾在终南山习过武么?”
高审行连连摇头。
今天一上来,英国公和鹞国公便开始过招,高审行昨晚想好的一番话、居然没有出口的机会。如果早说出一句,居然又落入网罗中抖落不清了。
鹞国公笑道,“英国公这个弯子绕得可真大,去终南山习武的高峻,可不是去扬州出任织锦坊令的高峻!”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高峻的这话,不就等于承认他不是高府中人了?
褚遂良最先反应过来,他不顾得礼节,声嘶力竭地用手点指着高峻喝道,“果然!果然英国公姜是老的辣!若非本官偶然想到在陛下面前举荐英国公上来,你是不是还不想承认?”
高峻冷笑道,“原来是褚大人举荐的英国公!高某这才知道!”
褚遂良厉声问道,“你冒充高府公子身份,以此窃取高官厚禄,为什么早不说明,偏偏等到今日、走投无路了才肯讲?”
高峻道,“褚大人,本国公真不明白,你想让我早说什么?你倒摆一摆看,高某的高官厚禄中,哪一阶升上来的理由是‘高府公子’?”
“你明知自己非原来的高峻,为何不早与陛下言明?”
高峻道,“原来本官一直以为自己是高府中的公子,但偏偏高审行又说我不是,这本官有什么办法!”
樊莺道,“就是,我还怀疑褚大人你、根本就不是褚府的真正传人呢,或许你就窃取了褚府的名望,以此来冒领高官厚禄!”
她说,“最好把你父亲……不,把你母亲叫来说清楚才行呢!”
褚遂良气得脸成猪肝,“放,放肆,本官父母早就不在人世,再说本官的身份本官自己怎么能说得清楚?”
高峻仰天大笑,“师妹,真有你的!”
褚遂良连声说着,“不审了,不审了!本官这便去与陛下言明,鹞国公身份一事业已查明,纯是冒充。”
高峻道,“你急什么,高府五老爷还有话要说呢,原来任过织锦坊令的那个高峻,人哪儿去了?他难道就是真正的高府公子?”
褚遂良没法,又坐下来,没好气地问高审行道,“审行兄,你倒是说说看,先头那个公子高峻,是不是你儿子?”
高审行面无表情地回道,“不是。”
说是六部会审,其他几位官员纯粹是摆设,只拿两只耳朵去听、都已经掰扯不清了。
高审行最后一句话,更是引起了一片倒抽冷气的动静。
褚遂良一时也回不过味儿来,下意识地看了看鹞国公高峻。那个不是真的,那么这个……那个……这个……他尴尬地冲鹞国公苦笑了一下。
鹞国公对他说道,“褚大人,本官师妹讲得好,儿子的身份总得母亲来说,这一点你便比不上本官了!本官和你一样,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但本官比褚大人强的是母亲尚在。你何不派个人去大慈恩寺,将本官的母亲接来,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褚遂良:“看来也只有依鹞国公的提议了,来人,去大慈恩寺!”
道空长老——青若英很快便被人接过来,高峻、樊莺连忙上前扶住,“母亲大人,儿子有些事打扰了你清修,是我不好。”
高履行、高至行、高慎行今天都来了,也与青若英见礼。
青若英指着鹞国公,对堂上众人说道,“各位大人,这个高峻,才是我原来的儿子,而去过扬州的那个,恰恰是被人偷偷换来的,把这个给我换走了。”
堂上又是一片倒抽凉气的动静。
青若英说,“老天有眼,这个儿子总算又回到我身边了。”
褚遂良问道,“但是夫人,你怎么断定鹞国公必是你儿子呢?”
樊莺接话道,“褚大人你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母亲说了都不算,那谁说了才算?”
青若英又欲开口,忽然感觉高峻牵着她的那只手紧紧地握了一下,于是说道,“是呀,我儿媳说的对,我说是便是,不然大人你相信谁,便去问。”
鹞国公说,“今日散了吧,本官陪得了你们,本官的母亲却陪不了。”
听了这话,褚遂良、李士勣默默无语,竟然就都站了起来。
……
己未日,是三月十六。三天前,丰州置中都督府,都督的人选空缺。
中书省、御史台、尚书省一半的高官都在高审行引出的这件案子当中,一连三天了,连丰州都督的人选,也没人给皇帝个建议。
自冬至至今,大唐举国无雨。
山南道二十多县百姓自发地组织起来,赶到长安替尚书令求情。
他们不知道这里的真实情况,反正各县中都得知尚书令摊上官司了,长安大张旗鼓地征询尚书令的过失。
但尚书令能有什么过失呢?即便有点过失,他们更要赶过来。
因为开春后,往年历行的疏浚水利的民役征派,他们十六、七岁的儿子,头一次都不必出役了,而这正是尚书令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