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哥几乎天亮才回到自己房中,丁飘蓬已睡了一觉醒来,迷糊中问:“哥,啥事啊,去了老长时间?”
“告诉你一个秘密,可不能跟任何人说呀。”
“行。”
“南不倒与小李子全是女的。”
“啥?真的?这么些日子全给他俩蒙过去了,好歹也是老江湖了,却看走了眼,丢人。咦,这么晚回来,哥,你跟他俩搞上了?”
柳三哥白了他一眼,道:“什么跟她俩搞上了,是跟南不倒好上了。”
“恭喜恭喜,一个是天下第一高手,一个是天下第一名医,结成秦晋之好,那可是天作之合呀。”丁飘蓬兴奋得瞌睡都没了,索性坐了起来,又问:“南不倒的本来面目如何,长得好不好看,要不好看,哥,你可真亏了。”
“还可以嘛。”
“那就好,不过要真不好看,我劝哥还是算了。”
“都上了床,还能算!”
“那可是你的事,自己照量着办吧。啥时候让我看看,连嫂子长啥样都不知道,没这个道理吧。”
“就今晚。估摸小李子长得也不赖,飘蓬,你要留心一下啊。”
“不!不知为啥,小桃没了,我看别的美女连感觉也没了。哥,大约这也是一种病吧?不知这病难不倒会不会治。”丁飘蓬立时脸上蒙了一层阴云。
“这不是病,会好的,慢慢的会好的,那需要时间。”柳三哥沉思道。其实,他也有类似的经历,曾经甜蜜的爱,被活生生剥夺了的痛苦,是种什么滋味啊,那是一种将心撕裂,痛入骨髓的铰痛啊……
***
白天,南不倒与小李子依旧改扮成男装,黑乎乎的脸面,用男人的声音说话,那天晚上,在柳三哥的安排下,小李子关上了房门,南不倒与小李子恢复了女儿装,用银铃般的女声与南不倒、丁飘蓬交谈。
丁飘蓬拜见了年轻的嫂子,把个南不倒乐的,她道:“我岁数那么小,就成了嫂子,真好玩。”
丁飘蓬道:“你是人小辈份大,一点不奇怪,在我们村里,还有刚生下来的孩子,就当舅舅的呢。”
柳三哥道:“不倒捡了个便宜。”
丁飘蓬问:“哥,离开丽江后,你有啥打算?”
柳三哥道:“我要查清自己的身世,找到杀死爹娘前台幕后的凶手,为家人报仇雪恨。”
南不倒道:“三哥,你上哪儿,我也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去找杀手。”
柳三哥道:“那就最好不过了,我想,在路上你与小李子,还是女扮男装为好。”
南不倒点点头。
柳三哥又道:“在人前你们不能叫我三哥,叫我掌柜的或者老板最好。”
南不倒笑道:“好,老板。”
丁飘蓬与小李子全乐了。
丁飘蓬道:“哥,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尽管开口,水里火里,小弟在所不辞。小弟还有四个联系地地址,有用得着小弟的时候,招呼一声。”丁飘蓬将自己在广州、杭州、武汉、沈阳的地址告诉了柳三哥。
柳三哥道:“我家的血案,已过去了二十五年,能不能查清真相,难说得很啊,那要走一步看一步了,如须你帮忙,自然会去找你。飘蓬,你今后有何打算?”
丁飘蓬道:“我本该陪着哥一起去追查仇家,可我想,我走到哪儿只会给哥添麻烦,值三十万两白银的人头,那悬赏实在太诱人了,几乎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今,我几乎不敢跟所有的熟人接触了,绝大多数人,都经受不住这巨额悬赏的诱惑,我这辈子不会有消停了。好啊,昏君,你这招够毒,够狠,既然紫禁城里的昏君不让我活,我也拼着一死,要去会会昏君,问问他,怡亲王的不法儿子该不该杀,麻城的贪知县该不该杀,不是昏君把我宰了,就是我把昏君宰了,咱们来赌一把命吧!”说着,他目露凶光,紧握双拳,看来去志已决。
柳三哥道:“你曾答应过我,为天下安宁计,不去刺杀皇上了。”
“不错,我答应过,可我现在改变了。他也可以为天下安宁计,撤销悬赏通缉令呀,为什么要我受委屈,他可以不受委屈呢!何况,撤销通缉令,昏君有何委屈可言。”
柳三哥沉默了,丁飘蓬的话不是没道理。
丁飘蓬道:“我要让他知道,不,也要让后世人君知道:治国平天下之根本,在于施仁政,得民心,若是独断专行,唯我独尊,必将失去民心,失去天下。千万不可把人逼急了逼惨了,逼急了逼惨了不但会出陈胜、吴广,项羽、刘邦,把他的皇朝整个儿掀个底朝天;也会凭空飞来博浪沙的铁锥,把他的车辆砸个粉碎,吓他个半死;更会冷丁地射出一枝毒箭来,说不定正巧射中他的心窝,从此一命呜呼。为后世人君戒,这险我要去冒,这险冒得值得。”
柳三哥抬起头,道:“飘蓬,给我一个月,我设法让皇上把悬赏通缉令撤销了,如何?”
丁飘蓬道:“别说一个月,就是半年一年也行,如果撤销了通缉令,我刺杀昏君的计划也就撤销了。如果昏君不肯撤销,怎么办?”
柳三哥道:“那你爱干啥就干啥吧,哥不拦你。如果撤销了悬赏通缉令,你再去行侠仗义,就不能题写‘作案者丁飘蓬’等字样了,作案走人,无影无踪,不是挺好吗?”
丁飘蓬道:“好,听哥的。我已跟小二商量好了,明天,买了马匹车辆,结伴去南京,在各处逛一圈,然后就去北京。”
柳三哥道:“在通缉令没有撤销前,你和小二都不能去苏州。”
丁飘蓬道:“为什么?”
柳三哥道:“小二原籍苏州,他家肯定已被捕快盯上了;小桃的老家也在苏州,她的墓地大约也会选在老家,捕快知道你是个多情种子,小桃的坟墓肯定也被捕快盯上了,所以,通缉令没有撤销前,绝对不能去。”
丁飘蓬点点头,道:“好,那就不去了。”
柳三哥道:“一个月后的今天,我们在北京的李家胡同151号会面。”
丁飘蓬道:“行,一言为定。”
第二天,刘庄闲置院落里的住客,便先后结伴离去了。
***
如今,柳三哥的旅行便充满了情趣。他赶着轻便马车走在头前,南不倒坐在车内,打开前窗,与他聊天,他俩有说不完的话。小李子则赶着一辆空车,在后面尾随。
中午用餐时分,他们便在野地里支起锅灶,点火做饭,小李子的厨艺十分高明,三人说说笑笑,吃吃喝喝,十分快活。隔三叉五,三人便在荒郊野外歇宿过夜,升起篝火,谈天说地,或者,睡在马车内,听着夜雨,淅淅沥沥,敲打车篷的声音。
在野外过夜,柳三哥根本不用担忧会有强盗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野山猫二黑是最忠诚的守夜人,它会躺在车座下,监察来自附近的异常动静,遇上晴天,则会趴在树杈上,破庙的屋檐下守望。
周围半里方圆内,所有的动静,都逃不过二黑的耳目,它能分辨哪些是危险的动静,哪些是山禽野兽过路时发出的声响。
如若有危险迫近,二黑便会发出三声急迫的叫声,唤醒柳三哥,柳三哥有足够的时间,抖擞精神应敌。
尽管如此,小李子每逢此时,依旧是整夜不睡,打开车门,坐在车座上守夜,以防不测。或者,提剑在马车周围巡视,直到东方破晓,才进自己的马车和衣假寐片刻。柳三哥怎么劝,她都不听。她不信二黑有那么神,要真那样,二黑不就成了神猫啦。
第二天,南不倒会逼着她进车内休息,自己去赶车。她俩是主仆,更是姐妹,有着深厚的情谊。
三人两车一路行来,快马轻车,欢声笑语,只用了七天时间,已到达河北涿州境内,用不了几个时辰,就到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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