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深秋季节,车行在山林地带,红叶如醉,苍山酡颜,色彩斑斓,风景绚烂。夕阳衔山时分,来到一个破败的山神庙前,只见松柏参天,落叶缤纷,断壁残垣,殿宇倾圮,门前有条小溪,溪上飘着落叶,却清澈明净,潺潺流淌。
南不倒欢呼道:“这儿风景太好了,今晚在山神庙过夜吧。”
柳三哥点头称好,他向野山猫二黑一挥手,二黑即刻从马车上跳下,一溜烟跑进山神庙去,每次野外住宿前,柳三哥总是让二黑预先在周围巡视一周,潜伏再深的敌人,也逃不过它的眼睛、鼻子与耳朵,它觉得安全了,会跑出来懒懒地叫一声,招呼大伙儿进去。若是不安全,它会连叫三声,这三声是在迅速奔跑中呼叫的,让杀手捕捉不到它藏身的地点,声音短促而尖锐,足以让人警醒。
一会儿,二黑跑出山神庙,站在断壁上,懒懒地叫了一声,还举起一只前爪,向里面指了指。柳三哥道:“山神庙是安全的,我们进去吧。”
于是,两辆马车便赶进了山神庙。山神庙好大,分前后两进,前进有个大庭,后进也有个大庭,杂草丛生,落叶缤纷,柳三哥等便在后进大庭歇下,卸下马匹,栓在树上,支起锅灶,点火做饭。
后进山神的殿宇虽则破败,却没有倒塌,山神已泥塑剥落,断了一条胳膊,战袍上蛛网密结,他两旁的判官、小鬼、土地神,已俱各缺胳膊断腿的,依偎在高台上。殿宇的墙角蛛网密布,地上满是枯枝败叶,荒凉寂静,清幽苍古。
柳三哥等用完餐后,便又在山神庙周围逛了一圈,这时,夜幕降临,升起一轮满月来,月色如梦,树影婆娑,三人坐在山神庙的石级上,谈天说地,欣赏月色,转眼间夜已深了,霜露渐重,各自回车内休息。
凌晨,柳三哥在睡梦中听到二黑一声短促的叫声,他提起剑,悄悄打开车门,这时,南不倒也醒了,问:“怎么啦,有情况?”
柳三哥道:“是。”
柳三哥与南不倒跳下车,小李子提着剑,站在车旁,道:“没事,二黑乱叫。”
接着,二黑跑到近前,又叫了两声。柳三哥对小李子“嘘”了一声,道:“仔细听。”
三人屏息细听,这时,吹来一阵夜风,风声中隐隐有刀剑相磕之声,大约打斗处距山神庙还有半里来远近,常人如不凝神细听,还真察觉不出来。小李子这才算服了,道:“二黑真是只神猫啊。”
柳三哥笑笑,道:“我去看看。”
南不倒道:“我们也去。”
柳三哥道:“去可以,到时候得听我的。”
南不倒道:“好。”
柳三哥身影一晃,已没入丛林,南不倒与小李子忙展开轻功跟了上去。
皓月当空,一地清辉,林中空地上,血泊中躺着一具尸体,他的脖子上有条可怕的血口子,脑袋搭拉在肩膀上,情状十分可怕;就在尸体不远处,三条猛恶汉子围着一个蒙面人追杀,那蒙面人左臂受伤,鲜血将整条臂膀染红了,却依旧挥刀死撑,不过,也就是一时半会儿的事了,死是注定的。
柳三哥等人猫在大树后,静观其变。
三条猛汉一人高大魁梧,络腮胡须,一人身材矮壮,一脸横肉,还有一人中等身材,白净面皮,三人将蒙面人围在中间,俱各手执快刀,刀刀迅快,却不向蒙面人的要害部位招呼,只是向他的手足上砍削,看来,三条猛汉,并不打算一下子要了蒙面人的命,否则,蒙面人早就没命了。
白净面皮的杀手道:“喂,道上兄弟,只要你交出两封书信,我就答应让你死个痛快。”
蒙面人道:“老子身上没有书信。”
白净面皮道:“你没有书信,敲什么竹杠?”
蒙面人道:“书信不在我手上。”
“书信在哪里?”
“我兄弟知道,可惜,你们把他杀死了。”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书信藏在哪里罗?”
“没错。”
白净面皮冷笑一声,道:“事到如今,依旧死撑,有意思么!哼,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蒙面人道:“生有何欢,死有何惧,再过二十年又是一条好汉。”
白净面皮道:“死不可怕,象你这样面对死亡的人不是很多,倒也常有。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蒙面人道:“不知道。”
白净面皮道:“那我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往往到了最后时刻,许多人会苦苦求我给个痛快的,把秘密全给撂了,我要啥,他给啥,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去了。死扛的人,我还没见过。”
蒙面人道:“那老子让你见识见识。”
白净面皮冷笑道:“行,咱们试试?!”
两人对答之间,打斗并未停息。蒙面人左支右拙,勉强支撑,突然,他大喝一声,单刀向周遭发力猛挥,一式风扫残云,刀风大炽,三条猛汉吃了一惊,俱各退了一步,身形略一停顿,手中单刀便慢了一拍,蒙面人长叹一声,趁机举刀向自己脖子上抹去,那白净面皮端的了得,手中单刀脱手掷出,当,一声暴响,激起一篷火星,竟将蒙面人手中单刀击飞了,那一式“白龙出岫”竟使得中规中矩,神完气足。蒙面人正在错愕间,白净面皮身形一晃,已掠到蒙面人跟前,出手如风,点了蒙面人穴道,蒙面人啊呀一声,仰天倒下。
白净面皮弯腰扯下蒙面人脸上的黑布,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妙手空空叶老五,刑部通缉要犯,怪不得那两封要命的书信会不翼而飞了呢。你胆子也太大了,什么地方不能偷,竟敢偷到怡亲王的头上去了,那不是找死吗!”
月光下的妙手空空非常年轻,也就是二十二、三岁模样,长着张娃娃脸,一付天真无邪的模样。
叶老五道动弹不得,哑穴却未点,他道:“白脸曹操,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要杀要剮随便。”
白脸曹操是怡亲王的心腹,据说,该人阴险毒辣,王府的许多损事,都是他出的阴招,这在江湖上早已不是秘密。
另两位杀手将刀插入鞘中,叉腰站在白脸曹操身旁,显见得是他的属下。
白脸曹操弯腰伸手在叶老五周身上下掏摸了一遍,一无所获。他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道:“既偷了书信,也就罢了,竟敢去敲诈怡亲王,狮子大开口,要价一百万两白银,你吃了豹子胆啦!”
叶老五道:“吃了豹子胆的是怡亲王,他竟敢与匈奴可汗暗中往来,密谋造反,我敲他一笔钱,是便宜了他。”
白脸曹操道:“好好,你有理,你能耐,我是怡亲王的管家,是给怡亲王办事的,我们做个交易吧,只要你交出书信,我可以免你一死。”
叶老五道:“谁让你杀了我兄弟,他藏在哪儿,我怎么知道!”
“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白脸曹操捡起地上的单刀,用刀尖指着叶老五的脸问。
叶老五道:“真不知道。”
“你对自己说的话不后悔么?”
“不后悔,决不。”
白脸曹操道:“听说,你的手非常灵巧,掏兜功夫天下第一,而且专偷富人的东西,除了自己享用外,还用来接济天下贫苦百姓,有天下第一侠偷之名,江湖上的侠名排在第三位,柳三哥、丁飘蓬之后便是你叶老五,那我就先把你成名立万的右手卸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妙手空空。”他举起刀,嘿嘿冷笑,向叶老五的右臂砍去。
叶老五闭上了眼睛,任凭摆布,他知道今儿个会死得很惨,死得很痛苦,即便交出了书信,白脸曹操也不会放过他,白脸曹操根本就是个信口雌黄的巨奸滑贼,他说的话,跟放的屁没有两样。
认命吧,兄弟,我也来了,咱哥儿们一起回老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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